“姜萍事件”调查结果公布，民间赛事不能靠“炒作”来扩大影响力
作者｜熊丙奇
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
备受关注的“姜萍事件”有了最终结果。
阿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组委会11月3日发布情况说明称，阿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获奖名单已正式发布。在本届竞赛中，江苏省涟水中等专业学校教师王某某及其指导的学生入围决赛，引发社会关注。根据决赛阅卷结果，二人未获奖。据调查了解，王某某在预选赛中对其指导的学生提供帮助，违反了预选赛关于“禁止与他人讨论”的规则。这也暴露出竞赛赛制不够完善、管理不够严谨等问题。对此，我们表示诚挚的歉意。
同日，江苏省涟水中等专业学校也发布通报称，据调查了解，在2024阿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预选赛中，我校教师王某某对指导的学生提供帮助，违反了预选赛关于“禁止与他人讨论”的规则。经研究，我校给予王某某诫勉谈话处理，取消本年度评先评优资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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诚如竞赛组委会通报所称，这一事件的关键，是竞赛赛制不完善，给了参与预赛的数学爱好者可钻的“漏洞”。作为一项民间赛事，要形成国际影响力，给数学爱好者提供“高手过招”的平台，必须完善赛事规则，严肃对待针对参赛选手作弊的质疑，杜绝任何形式的弄虚作假。
在民间赛事中，如果出现利用规则的“作弊”行为，这会严重影响其作为学术交流平台的价值。竞赛组委会承认赛事规则存在问题，这是积极的态度。但从“姜萍事件”事发，到现在过了4个多月时间，才给出这一调查结果，也需要竞赛组委会检讨对待质疑曾经傲慢的态度。
据报道，阿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预选赛，为“开卷考试，允许查阅、参考线上/线下资料，允许使用编程软件答题。禁止与他人讨论、外传赛题以及其他一切形式的作弊行为。”虽然竞赛规则明确了“禁止与他人讨论”，但由于没有相应的刚性约束措施，基本靠参赛者“自觉”，因此，这一规则是存在被参赛者利用的可能性的。
中专生姜萍在预赛中获得优异的成绩引起舆论关注，有人把她视为“数学天才”，甚至要求大学对其进行破格录取；也有人根据其接受采访时的板书，质疑她获得优异的初赛成绩可能存在他人指导、弄虚作假的问题。显然，这不可能靠打“口水仗”来论输赢，而必须由赛事组委会进行调查，回应社会舆论的关切，也维护赛事的公信力。
然而，从6月遭遇质疑起，赛事组委会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质疑，包括连“启动调查”的回应也没有。其间，有37名该项赛事的参赛者联名请愿公开姜萍的初赛试卷，也没有得到回应。为获得“真相”，还有网友直接去涟水县人民政府信箱中投信件，针对涟水中等专业学校面对社会上质疑姜萍取得预赛第12名成绩真实性而长时间不作为提出质疑。
但不作为的，并不是涟水中专，而是数学竞赛组委会。本来，一项民间赛事要获赢得声誉和树立公信力，就必须特别在意公平公正，不能容任何沙子。就如诺贝尔奖，能有今天的影响力，就源于评委会严格坚持评奖规则，连提前泄露获奖名单的行为也不允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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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组委会，应该高度重视针对姜萍的质疑，在第一时间就要启动调查，而不是拖到现在。而且，查证答卷是否姜萍独立完成，此事并不难。
为何能很快查清楚却没查？有网友认为，这是组委会本身想借此进行炒作。而这种炒作思维，恰恰是要不得的。客观而言，该项赛事虽然之前就具有一定影响力，但还没有进入公众视野；此次17岁中专生姜萍“逆袭”入围决赛，让这一赛事变得可谓家喻户晓，也无怪乎有舆论质疑赛事组委会想借此进行“炒作”。
从赛事组织看，出现“姜萍事件”，有诸多可反思之处。如赛事组委会把姜萍作为典型加以宣传报道，应该考虑到其身份与预赛取得优异成绩的“现实反差”——这不是对中专生的偏见，而是从现实出发；舆论所关注的，也是因为这种“反差”——要对姜萍进行一定的面试考察。
有人说，把姜萍“拉出来”进行面试考察，不符合赛事规定，也带有对其的偏见，这是指一般情况。如果不对其进行宣传，那大可不必，因为预赛之后还有决赛，决赛可以展现其真实水平；但如果对其进行宣传，就需要十分谨慎，要考虑到赛事规则不完善、存在漏洞等问题。
换言之，如果没有组委会的宣传，也就不会让这一事件闹得沸沸扬扬。
从某种角度说，姜萍和他的指导老师，也是这起事件“受害者”。虽然指导老师违反规则，对姜萍进行了指导，但来自中专的老师能指导学生取得优异的初赛成绩，也代表其有较好的数学水平。如果不是这次“炒作”，他们也不会被推到风口浪尖。姜萍不是炒作中的“天才少女”，但她应该也热爱数学、对数学有兴趣。
如果竞赛组委会在宣传时能进行核查，在有质疑时能进行快速回应，也不至于让舆论发酵。可以说，这是一起早就可以平息的，甚至根本不应该发生的舆论风波。
赛事存在规则不完善的问题，还只是一方面；更重要反思的是，赛事组委会对待质疑的态度，显然不是一个“全球性”赛事该有的态度。
一项严肃的学术赛事，每一个环节都必须严谨，不能给弄虚作假留有任何空间。更不能想着靠“炒作”来提高影响力，而必须以严谨的赛事组织，对弄虚作假的“零容忍”，让赛事真正成为吸引全球数学爱好者交流的平台。